第十章 恋人未满
这个时候我才知道，原来理想和现实的差距这么大。
我几乎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，但是害怕失态，第一时间用手捂住了嘴，眼泪夺眶而出，这是不是就叫喜极而泣呢。
是不是不残忍便不能叫青春？
只是，因为自己第一次织，手套一个大一个小，你戴着有些不合适，但你还是笑呵呵地把它戴在了手上，那么开心，像是得到了世界上最珍贵的礼物。
每当这个时候她就气得直吐血，大概做梦都在骂我这个不孝的女儿。
“我不喜欢鼻子这么塌的……”
“这话像你说出来的，我听着舒坦。”
不过，莫西一一定不会嫌弃我，他一定会抚摸着我的光头和我说：“青桐，你真好看，真好看，你头上的皮肤可真好……”
“程青桐，你果然比我想象的要聪明厉害。重要的是，你太会把握男人的心了。”
再也不会那么激动了。
生活好像变得又不一样了，我就连最普通、最安宁的一种生活都无法奢求。
而我和莫西一的感情比这首歌词来得更平淡些。像一杯白开水一般，很平静，很纯净。可相处这么久以来已经开始互相依赖，这种不由自主产生的信任，让我欣慰。
“青桐，如果，真的那么喜欢莫西一，那就加油，我看得出来，他心里是有你的，只是他的心承受得太多，没有办法那么快让一个人走进他的心里，你要等。”
如果不是因为莫西一被学校派去了山区支教，我以为我就要这么和他一起终老下去了，等到有一天，他终于发现了身边的我的时候，再把我娶回家。我的算盘本就是这样打的，把一切都想得很好。可是突如其来的工作安排把你调到了离我那么远的地方去。
电话嘟嘟地响了好几声，终于在几乎快要断掉的时候被接了起来。
于是乎，就这样，被迫和她品评我即将相亲的对象。老妈的语言功底不容小觑，但是我属于直系遗传，拒绝起来也丝毫不费力。
“你好，造型师，帮我理一个毛寸。”
手里的苹果被自己掐出水来，我赶忙拿起电话，准备给莫西一打个电话过去。
“小含，好点了……”叶阿姨的声音里只有哽咽，从她的口气里听不出任何喜悦。
我没有像入学时所说的那么豪言壮志，去大公司当经理、当老板、当组织者、策划人。我只是成了一家小公司的一个小小的文员。
我点了点头，没有说话。他挡在了我的面前，眼神格外坚定。
她不知道从哪里拿回来一沓照片，然后笑眯眯地坐在了我跟前，盘腿一坐，胳膊死死地绕着我的胳膊，我想逃都逃不掉。
而等你，成了唯一想做的事，也就理所当然地希望，时光能过得快一些。
老妈从屋外进来，看见我的样子之后惊慌失措，看了看新闻里的报道，又看了我的样子，便大概明白发生了什么。
第一个……
我怎么听着这台词这么熟悉，我又不禁想笑，这不就是我曾经对莫西一说过的话吗？
莫西一，等了这么多年，终于等到了你的一个吻。
也就是说她老人家一直用我嫁不出去了的话吓唬我，想让我尽快找个男朋友，可是每一次都是被我一口否决掉，毫不犹豫。
此时，电视的屏幕上公布出了死者名单，“莫西一”三个字，刺痛了我的瞳孔。
……
我们不会拥抱，不会在寒冷的冬季相互紧拥着取暖。
打之前我的心情一直是忐忑的，老妈鼓励劝说了我很久，我才鼓起了勇气。
“哦。”
我的情绪瞬间难以控制，瘫倒在了地上，只觉浑身冰凉，毛孔全部张开，苹果几乎被我捏碎，就连呼吸都变得好难受。
“你打啊！你要是不怕伤我的心你就打！哪有赶着自己女儿往外嫁的！”
我轻咬嘴唇，深情地望着他。
莫西一，你忍心吗？
每天下班回到家，总会有一桌可口的饭菜摆在面前，她老人家的唠叨依然不绝于耳。饭后我刷刷盘子，洗洗碗，她到院子里和邻居叔叔阿姨唠唠嗑，好不安宁。
“是，阿姨，我是青桐。我想……我想问一下，那个，小含的病怎么样了……她有没有好一些，醒来了吗？”大概是有点激动，所以说话有些语无伦次。
这天下班，我早早地做完了所有的事情，给叶碧含的父母打了一个国际长途过去。
我微笑着看他，他的眼睛宛如我初见他时那般明亮，只是这时的他不再那么高傲，也不再那么严肃，眼里流露出温暖的神色，这大概就是岁月说的痕迹吧。
“程青桐，你还真的豁得出去，你不嫌丢人，我还嫌丢人呢！为了拒绝别人，竟然把自己的头发剪那么短！就你会剪吗？你怎么不直接剃成秃子？你干脆出家算了！我看你出家以后那个莫西一会不会要你……”
我失声痛哭，眼泪不断涌出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莫西一的名字，而你，却再也听不到了。
只是当我吊儿郎当地坐在他面前的时候，他面露狐疑：“这位先生，这个地方我已经定了，您可以去别的位子坐吗？”
她卸掉了浓浓的妆，这样看上去很清爽，也很漂亮，让人觉得视觉上很舒服。
声声回响，一遍又一遍。
一时感性，笑着亡命
下班之后，我去了学校，想去看看他，也想去看看校园。人总是喜欢怀旧，还爱矫情，当年在学校的时候一直往外跑，现在到了外面反倒是想抽出时间再跑回去。
在我最美好的青春岁月里，我只敢以朋友的名义爱着你，用我所有的青春点燃了属于你的我的爱情。
这样真好。
“妈，小含好不了了，她以后都好不了了，叔叔说，要照顾到她最后一刻……”
我们一直走到了夕阳西下，天空渐渐变成了深蓝色，渐渐出现了星辰。但是话题好像一直都没有断下来，从最初一直说到了现在，很久没有这么聊天，说完之后神清气爽。
“别叫我妈，世界那么大，我上哪儿给你找一个和莫西一一模一样的人去，你要是还当我是妈，你明天就去给我相亲，相亲！”最后两个字差点没把我的耳膜震碎。
我甚至连背影都看不见。
但是我们不会牵手，不会手拉着手像别的恋人那样前后自在地甩来甩去。
我听着他这样嘲笑自己，我特别想笑，曾经那个不可一世的莫西一，竟然也会这样开自己的玩笑了。
电话那头传来的是机械般的声音：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，请稍候再拨……
我扑哧一笑，没做解释，其中苦涩也只有我自己知晓。
眼泪凝聚成雾，伤痛蚀骨不忘。长此以往，刻骨铭心。
“青桐，你看看这个，个子高高的，人也这么精神，家里又都是公务员，条件还是蛮好的，要不你去见见？”
我记得，有一首歌的名字叫《恋人未满》，大概就是唱的我们吧。
“青桐？你能看到吗？你能听到吗？”
毕业典礼如期举行，所有人的脸上都挂满了笑容，一切看起来似乎都那么美好。
新闻里的播音员声音很平静地念出了一段话：“在××地区的一次教职工支援灾区活动中，出现了状况，山体意外滑坡，数名教师遭遇不测。”
我老妈这下急了，从厨房里几乎是跳了出来，就开始对那个人破口大骂：“这人什么眼光，我姑娘长得如花似玉，他眼睛是瞎了吗，竟然还看不上你！”我心想，幸亏这男的不在这里，如果要在这里，说不定她老人家冲上去就是一顿胖揍了。
我继续默不作声，她继续说个不停。
程青桐，我很想你……
走进理发店后，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，随便指了一个理发师帮我服务。
也许是吧。
我们不会接吻，不会像其他情侣那样在深夜的路灯下拥吻。
若要爱得深，哪怕你是过街的老鼠，他依然把你当成宝；若是不爱，哪怕你倾国倾城万众瞩目，在他心中也不过是根草。
我伸了个懒腰，冲着他笑：“莫西一，有你真好。”
直到有一天……
那个造型师放下了手里的工具，站在我面前：“小姐，你头发这么长，这么顺，你确定要剪成……毛寸？”
那一刻，我几乎是发不出任何声音的，只是呆呆地坐在你面前，不说话，也不敢说话，好像怕稍微一用力就会破坏你的信号一般。你朝我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，和曾经一样的浅笑，熟悉又陌生。
良久又是一阵沉默。
而属于青春里的那种懵懂的心动，也只有一次。
看来我真是选择了一款当下最流行的男士头型。
哪怕只有一个，我也想抢过来给你。
是叶阿姨熟悉的声音。
“毕业之后，我要去北方了。”
四年前有人和我说“如果你能等到那一天”。
莫西一，我等了这么多年，终于等到了你的答案。
“妈！这个人的眼镜快比啤酒瓶儿的底都要厚了，你竟然让我和他相亲！你也不想想下一代，这遗传是很重要的啊，况且我不喜欢眼睛那么小的……”
而我们，就以这样的关系相处了一年之久。
直到后来她发现了我戴的假发，才又劈头盖脸地数落了我一顿。
“小桐，妈妈祝福你。”
你走前，我没日没夜地给你用毛线织了一双手套，听说，戴着心爱的人织的手套，就会被套住，就会平安健康地回到她身边。
不过一般人也得不到这么好的机会，谁叫他是学生会的主席呢。
“丁楚，其实你很幸运，林小筑也没有对不起你，你爱他，他给了你身份让你去爱他。虽然最后分开了，但你毕竟曾经和他在一起过。你受伤了，但是他很快就让你绝望了，他没有多给你希望，就是对你最大的保护。”
是不是不受伤就不能真的长大？
你把手放到了我的脸颊上，用你的手心摩挲着我的脸，低头，在我的额头上留下轻轻的一个吻。
所有的记忆，只剩下了想念。那我该用什么去把这些习惯改掉，我又该怎么度过这些你不在我身边的岁月呢。
刚刚找到了工作，我就让老妈把干洗店转给了别人，她渐渐上了年纪，又比普通人看起来更显得苍老些，为了她的身体，我便把她安排在了家里，整日养养花喂喂鸟，有一份闲适安逸的生活。而我挣的这点工资，也够我们母女勤俭的生活了。
我应付过老妈，打开电脑，上线，看到了你闪烁的头像，以及发来的视频请求。
画面闪了一下，你的面孔跳在了屏幕上，我终于看见了完整的画面。
莫西一，你瘦了，你的颧骨更高了，我心疼不已，却没有说出来。
我眉毛一挑，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，他一惊，又听见是女生的声音，嘴瞬间张得老大：“你是程小姐？”
那一刻，我永远都忘不了。
那你让我一个人如何面对剩下的岁月，让我独自一人如何承受这生命不能承受之痛，莫西一，你说过你会回来的，言而无信，不是你的作风啊……
他说：“谢谢你，程青桐。”
“喂，是青桐吗？”
我们常常一起去吃小吃，看见好吃的新鲜的东西，我都会冲着你乐不可支地笑，而你也会轻推一下我的脑袋，说我是个吃货。
害怕到做每一件事情的时候都小心翼翼，伸出自己的触角，试探一下周围的空气是否安全，等我确保它是安全的时候，才会战战兢兢地睁开双眼，去看一看到底发生了什么。
这天下班，我像往常一样打来了电视机，电视里播出的一条新闻吸引了我的注意，手里拿着苹果，一边漫不经心地啃着，一边听着新闻报道。
“程青桐，等我，等我完成最后一次支援灾区的活动，我就回去，回去之后，我就娶你，好吗？”
她见我将她一军，便不再那么冲动了，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。
直到后来的后来，那都是我最难以忘怀的时刻。
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，优雅地端着咖啡杯，在等我。
而我，竟成了这个剧院里唯一的看客。
一年又一年地等，一日又一日地盼，马上就要等到你了，而你，却向我宣判了一个死刑。你说，你再也不会回来了。
曾经多么美妙的一个词语，用到现在，却像是一个宣判死亡的词汇。
“程青桐，我走了之后，你会想我吗？”这很不像他问的问题，伤感矫情，倒像是我问出来的话，难道这厮也被我同化了吗。
我只能说，青春的遗憾，总是像一把刀，时时悬在心上，永远都忘不掉。
他说：“程青桐，你就是一抹顽强的细流，我这颗顽石都快穿透了，我说过的话当然作数。”
脑海中嗡嗡作响，无法平静下来。
那个时候的幸福是甜到心里的，一种无与伦比无法言说的幸福。如此亲密的动作，如此美好的你和我。
这大概是这些年，我听到过的唯一一句他赞美我的话。
我如果真的有那么神奇，那为什么莫西一从始至终都不愿意向我迈出一步。
“好好好！你看看这个。”她又从众多的照片里挑出一个身材不错的，“你看，这身材比起莫西一有过之而无不及，听说这是个搞IT的，现在是数字化时代，搞IT多吃香啊，这个好，我这就去打电话约一下你刘阿姨！”
电话那边传来噪音，转接到了叶叔叔手里。
事实证明，头发太长真的会增加压力，理完之后整个人都觉得神清气爽，此时特别羡慕那些从出生就一直梳着小平头的男同志们，你们实在是太幸福。
往事如烟，如诗如画，逝去的岁月，总是美好的。
莫西一，你终于肯对我好一些了吗。
那一刻，他的声音顺着网络的信号，一波一波传了过来，我坐在电脑对面一个劲儿地猛点头。
如果是二十八天可以形成一个习惯的话，那我的这种习惯从形成到温习，已经巩固了好几百遍了，怕是这辈子都难以改掉了。
我想笑，但还是强忍着：“你不是在等人吗？”
我究竟要有多少时间要用在等待上呢。
一路微风阵阵，清凉舒服，夏天的傍晚，真的很惬意。
这处境，一时清醒，继续平静
可能跨出半步会特别敏感
只是夜深人静独自躺在床上时会胡思乱想。难道生活就这么没有激|情地继续下去吗？
拉锯互撼，凶猛却窝心
一遍遍地呼喊，一遍遍地哭诉，你再也听不到了。
我迅速地点下了接受，然后开始了漫长的等待。山区的信号太差，我坐在座位上如坐针毡，特别想给你们那里安个接收器或者是什么能让信号变强的东西，然而，着急没有任何用，我只能这么耐心地等着，三年都等了，还差这几分钟吗。
“妈，我不相信，我不相信命运会这么残忍，让我们承受这么多的痛。我不相信像小含那样的姑娘要接受这么残酷的人生。”
一瞬间，曾经相处的画面浮上心头。
“这个秃顶了……”
“青桐，你老实说，你是不是根本就没去，我这就打电话给你刘阿姨！”
莫西一，恋人未满的这些时日，你快乐吗。
“妈……”撒娇式的语气。
“人总会变的，随机应变才能活得更好不是？如果我一直像一块冰冷的石头，估计现在的你早就已经不在我身边了。如果我一直浑身长刺儿，估计现在早就已经抑郁了。”
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，只是没有你，莫西一。
之后，我顶着这颗个性的脑袋，买了一身男性化的服装——去相亲了。
去之前，我去理了个发，我只希望那个人见到我之后，主动退缩，再也不想见我第二次。
所有的事情都和我们曾经想象过的一样。毕业礼堂很华丽，毕业的舞台很宽广，毕业的宣誓很震撼，毕业的离别很伤感……
后来，老妈不总是出去和邻居说话了，也不总是在我面前念念叨叨，她凡事总是顺着我，可她越是如此，我心里就越难过。
不得不说，我想象完之后自己都差点吐了。
在别的女孩儿都希望青春可以慢慢走，可以尽情挥霍的时候，我希望时光能快些，这样你就能快点回来了。
林小筑踢着步子，自由散漫地和我唠着嗑，东拉西扯，甚至有的话都说不清楚，奇怪的是，每一句，我都能听得懂。这大概就是相交默契的结果吧，你说一句，我便知道下一句。
那样的你，其实很可爱。
距离是个可怕的东西，你还没走的时候，就让我内心充满了恐惧。
“程青桐！”老妈发出巨大的一声咆哮，“你就是非要挑刺儿是不是，最后一个，这个你必须得见，我已经帮你约好了，人好，家庭好，最主要的是人家也是一表人才，你要是不去见，我今天就去跳楼！”
对面一个人朝我缓缓走来，黑色的长裤，墨绿色的T恤，清爽的头发被风轻轻拂起，露出了一双明亮的眼睛。
有时候看着她没有烦恼的笑脸，我便觉得一切就该这么顺理成章地进行下去，不需要改变，也不需要更多努力。
我一呆，眼眶不禁湿润起来。
其实如果可以一直这么下去，我并不反对，我甚至会很开心，相比起曾经的折腾，我更喜欢此刻的宁静。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，一旦你的身体或者是肉体习惯了某一件事情之后，你就会不自主地去完成这件事，如果不去完成，你浑身的每个细胞都会抗议，如果真的到了这个时候，便是最致命的受伤。
曾经那么热血沸腾，那么多雄心壮志，如今都沦为了泡影，在这个繁华的世界里沦为平凡的一角。
“怎么想起去北方，留在这里不是也有很多机会吗？再说，你的人脉也都在这里。”
火车轰鸣作响，他还是离开了，就这么离开了。
我几乎是一点都没有迟疑就说出了上一句话，用我流畅的语气，洪亮的大嗓门。果然是和遗传有关的。
哪有什么把握而言，还不是仗着对方喜欢你，可以肆无忌惮吗。
我想说，莫西一，经过了磨难，经过了痛苦，你还是选择了对这个世界温柔以待。
之后我和莫西一相处起来不再那么困难，他对我也不再是冷冰冰的样子，如果说这青春岁月中，有关于他的哪些记忆最温暖，最甜蜜，那便是现在了。
我笑着问他：“莫西一，你曾经说‘你从不相信爱情，如果喜欢你，那就当朋友吧，或许我能等到那一天’，现在，还有效吗？”
“阿姨，你没有说实话吧……”我试探性地问道。
竟然是他，林小筑。
“青桐，你不要太担心了，小含暂时……还没有醒来，我和你阿姨会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，照顾到……最后一刻。”
这段话毫无温度，冰冷，无情。
莫西一，我就这样平淡无奇地度过了三年，你偶尔打来的电话、发来的短信成了支撑我的理由。直到现在手机里塞得满满的都是你的短信，我一条都没舍得删，甚至是你说的那些“嗯”“啊”“哦”我都舍不得删。
我很努力地找了很多个工作，可最终愿意接受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的就只有一家小公司，因为要尽快挣钱补贴家用，我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。
你终于不再沉默，温柔地看着我，这一次，我真真切切地在你眼中看见了不舍。
你听不到我的哭声，看不到我的绝望，这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情的事情了吧。
其实他很好，或许没有莫西一，我真的会很认真地相亲，认真地打扮自己，和相亲的对象看场电影，相处几个月，然后就结婚了。
我似乎听到了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，叶碧含的笑容不停地在我脑海中出现，像是过电影一般……
说完之后我才唰地脸滚烫起来，他看着我脸红扑扑的样子，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发。
我脱了外套在沙发里偷偷地笑，一不小心被她发现。
我实在是不愿意多说一个字，扭头向他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。
“莫西一，我看到了，我也能听到你的声音。”
那边传来一声叹息，听得出来，似乎情况并没有好转。
当我们东奔西走地寻找工作时，莫西一倒是难得清闲，直接留校，当了助教。这是很多人求之不得的工作，学校的工作既清闲，而且说出去也受人尊敬，干的时间越长待遇越好，他算是赚到了。
依旧是那个校园，熟悉的面孔却少了很多，早就物是人非。莫西一在校门口等着我，我们一边散步一边聊天。
虽然在强装着不在意的我，仍然还是被地上的石头轻轻绊了一下，他伸出手扶我，我们的目光发生了碰撞。
我只觉得火车的轰鸣声渐渐地消散，风吹到脸上竟有说不出的浪漫，天旋地转。
“程青桐，在这里，我想了很多，没有人打扰，也没有人照顾，却能让我更好地思考，我可以没有小暖，可以没有温柔，也可以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，但是，我想来想去，才发现，我不能没有你。ｈtｔｐs://ｗwwhetusｈuｃoｍcoｍ”
我微微叹气，伸过手去，和她轻轻一握：“丁楚，你还是不化妆更好看，不戴上那层面具的你，更真实。”我说的话有两面性，她那么聪明，一定能听得出来。
老妈想要安慰我，拉住了我的手：“青桐，人在做，天在看着呢，你别灰心，这个世界上是有奇迹的……”
他笑了，这一次是开心地笑了：“程青桐，我很想你。”
当天回家的时候，我是戴着假发回去的，我哭丧着脸，和老妈说：“妈，那个人长得太帅了，根本就看不上我，从始至终就没有正眼看过我，我还是不去自取其辱了。”
我笑着说：“那真的好巧，我觉得自己学校还没有看腻，一起逛逛吧！”
真像。
可是莫西一，从你出现之后，其他的人好像都不及你万分之一好。无论我怎么努力，还是做不到去接受别人。
这天，你破天荒地要QQ视频，我下班就赶忙往家冲，冲进来之后就往电脑跟前坐，害得我老妈以为我是受了什么惊，一个劲儿地安慰我，让我万事要稳，不要急……
“怎么会是你？”我走上前，经过上次争吵，这次见面，两人竟都有些扭扭捏捏。
我对着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。
毕业季的夏天充满了浪漫和伤感的色彩，让人的心难以平静。走在校园里处处都可以看见表白、求婚、告别、哭诉的场景，整个校园就像一个小小的剧院。
我想，小含也一定是讨厌我现在的样子的，每每想到此处，总会难过得想哭。
叶碧含，你说，这个世界上还有奇迹吗。
“自己学校看腻了，来邻边的学校散散步，看看风景。”他漫不经心地说着，好像真的是来这里看风景的闲人一般。
“其实人脉去了哪里都会再有，我也是听从家里的安排。自己也想换个环境，也很好。”
只有出现了奇迹，她才会醒来。
“妈，这个络腮胡子都能当我爹了，我是要结婚呢还是要找爹啊！”
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，程青桐终于变成了一个胆小鬼，她害怕面对，害怕承受，害怕残酷的结果和血淋淋的现实。
我这里是晚上，那边应该是早晨。
“青桐，以后就这样笑吧，你还是这样笑，最好看。就像我初次在公交车上见到的你，冒冒失失，没心没肺，那样的你，其实很可爱。”
“青桐，其实，我一点儿都不愧疚。”
这是我曾经做梦都会梦到的画面，以前和他肩并肩地走在一起总是会心跳得特别快，心里也会充满期待，没想到时光真是个可怕的东西，把我们的情感冲刷得如此安宁。
不得不说，这个时候的我，真的让自己讨厌。
之后的半个小时。
“原来你也会说甜言蜜语？还真的没看出来……”
莫西一，你知不知道，这一刻的我，有多么幸福。
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当时还那么幼稚，竟然相信这种没由来的传说，但是就是莫西一，就是因为你的存在，我信了，我相信传说，相信童话，相信你。
我在一旁张大嘴，无限惊吓状——老妈你也太狠了。
他也咧嘴笑开。当时他的样子真的很轻松，好像之前真的没有发生过任何不愉快的事情，我们是认识多年的老朋友。或许有时候，释怀只是一瞬间的事情，等到多年以后，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。只不过是记忆的一角，甚至早已忘记。
难道这就是我想要的人生和我所追求的生命吗？
我爱得太辛苦，也太累了。
“喂！”听到电话被接起，我迫不及待地赶忙说话。
在无数个纠结的问题中，我昏昏睡去，等早晨的太阳升起的时候，看着蓬勃的朝阳，背起包，轻叹一口气，依然继续着这两点一线的生活。
这一切的一切，如我们当初所想，只是我料到了所有，却独独没有料到，我不能和你一起毕业。这个讲台上没有了你，就没有了我青春最大的见证。
我送你到了车站，你拉着大大的行李箱，我低头，你不出声，直到最后火车哐哧哐哧地开了过来，我才猛地抬起头，笃定而认真地和你说：“莫西一，我等你回来，你一定要回来，我会一直等着你的答案。”
我略微不满地看了一眼，扭头就想吐：“妈，这个人肥头大耳，一看就不知道贪了国家多少财产，再说了，你也知道，我一向不喜欢这么胖的，我只喜欢莫西一那种看起来又瘦又高的男生，这个，我不喜欢！”
之后的事情自然不用我再多讲，这个帅哥，被我吓跑了。
二十多岁的年纪，就开始过八十几岁的人生，是不是有些浪费呢？
而今，又有人让我等。
眼看就要过年，距你离开，已经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。我还在认真地工作，认真地生活，过着两点一线的单调生活，老妈看在眼里快要急疯了。她每天和我念叨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：你的那个莫西一什么时候回来，回不来你就别等了，你是个女生，你等得起吗，再等你都嫁不出去了……
她一愣：“我不仅不愧疚，我还想好好说说你，既然你对林小筑没有感情，为什么总是来招惹他，招惹到他爱上你了，你又装成圣母玛利亚说根本不爱他！”
老妈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便再没有给我介绍过相亲对象，只是总是对着我一个劲儿地叹气，久而久之，我也习惯了。
“我忽然觉得，我对你的学校，竟然比自己的学校都要熟……大概是我太能往这边跑了……”
之后，丁楚竟约我见面。经过了上次的事情，我对她的认识加深了很多，但对她没有什么仇和恨，只不过都是因为爱情而衍生出来的小问题罢了。
他哈哈大笑：“那个时候觉得你傻傻的，看见别人接吻都脸红心跳，就特别想捉弄你一下，没想到你不仅傻，还呆呆的……”
是不是不完美才能叫青春？
我看着她的样子，觉得亲切，因为我觉得现在的丁楚，就是曾经的程青桐。
或许有一日，我能重新拾起信心，像蔡其航一样，去努力地做些改变吧。
当初的愿望和梦想，就这样白白放弃了吗？
我理所应当地点点头：“对，我是程青桐。”
“是吗？”
这个时候，我只能让你说更少的话，让你对我有更少的留恋，最好能忘记我，才会让你不难过。
画面抖动，信号渐渐稳定下来，我在有些卡的画面里，看到了你的眼睛，听到了你的声音。
我不敢说那是我一生中度过的最漫长的夜，因为一辈子太长，我还没有过完。我只能说，熬完那个漫长的夜之后，我再也无法去面对爱情，再也无法去这样爱上一个人了。
可为什么你还没有走，就选择了离开。
你说过，你要向着我走出最后一步的。
相比起我，你幸福太多。
老妈见我挂掉电话之后一直呆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，便不再出去和外面的人闲话，挨着我坐到了我身边。
我抿嘴一笑，说不上是苦涩还是自嘲。
莫西一，你看好了，我没有对不起你，我只是去会会这个人，我包他看到之后不想再见我第二次。等你回来，我把这个故事完整地讲给你，你一定会捧腹大笑，然后揉着我的头发说，程青桐，我爱你。
“青桐！青桐，不要哭了，不要哭了……”老妈不停地让我不要哭了，但她却抱着我，和我一样哭得那么伤心。
心情出奇平静，对于离别，竟没有太多的感觉。
像是把另一个我从我的身体中抽离出去，只剩下一个躯壳，让她在阳光下游离，像一个行尸走肉般，为了活着而活着。
我们也常常聊天到很晚，无话不说，其实说来说去也不过就是今天工作遇到了什么奇葩的事，你的学生又有多少不肯交作业，偶尔会说起叶碧含，沉默之后便不再多说。
我无所畏惧地朝着你走了九十九步，却从来没有想过，最后一步是要送你去天堂。
我把自己窝了起来，深深地陷入了沙发里，目光空洞地盯着一个点，喃喃自语。
可能保守秘密更情难自禁
“也许会吧，也许工作太忙，很久很久才会想起来一次呢。”我故意卖着关子，但他还是勉强地笑了笑，似乎对我的答案不怎么满意。
曾经那么多梦想，那么多幻想，到头来化为了沧海一粟，比尘埃还要 渺小。
我的工作虽然没有什么激|情，但是准时上下班，加班也是极少的事儿，稳定安逸，不需要操太多的心，没有烦人的老板，只有做不完的琐碎的事情，没有钩心斗角的同事，只有同事间说不完的闲言碎语。生活安逸，工作安逸，心情安逸。
似有种感情 即将倾泻触发到山崩
说到底，还是因为爱得不够。
“长得这么猥琐看都看不下去，看一辈子还不得难为死我！”
奇迹。
视频挂掉之后，我坐在椅子上傻乐了好久，转身的时候，看见了同样微笑着却泪流满面的老妈。
我们相视一笑。
我们也会偶然去看上映的比较火的电影，坐在你旁边，我常常笑得毫无形象，惹得跟前的人直看，你会用手悄悄把脸挡上，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。但我会故意拼命和你说话，朝你做恶作剧，看着你窘迫的样子我就特别想笑。
“还记得第一次在球场上看见的你，虽然蛮不讲理，可球技惊人，惹得一片花痴为你加油。那个时候对你没有好印象，也以为自己不会和你再有瓜葛。谁知你脸皮极厚坑了我一顿大餐……”
他出现的时候，脑海中便都是与他的回忆，好的坏的，统统浮了上来，好歹，我也成了这个夏夜里的演员，不再是看客。
可如今，离别在即，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。
之后的我一直处于等待他的状态中，精神好了很多，每一天似乎都觉得第二天他便要回来了，这种幸福期待的感觉，让人觉得每一天都无比充实。
丁楚，你不像我，整整四年，都在等着一个人朝着我迈出那小小的一步，等了四年，他依旧是在原地，没有半点想要朝我走来的意思。
“程青桐，实话和你说了吧，我和林小筑早就已经分手了，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爱情，他和我在一起也不过只是为了想忘记你。”她有些伤心，但是语气里还都是不服。
无奈之下，我只好去了。
除了你，叶碧含。
其实相亲的对象人真的很不错。相貌堂堂一表人才，眸子深邃，睫毛很长，皮肤是微微有些黑的小麦色，发型——是和我一样的毛寸。
不足挂齿。